这样的对话,很容易就让姜岁窈梦回几个月前自己还是江青怀生活助理的时候。
她顿时有种自己被一份高额工资吃得死死的感觉。
离职很久了还被人拿捏。
甚至,自己还有些乐在其中。
服了。
挂了和王姐的电话,江青怀意味深长地说:“小姜,要好好照顾我哦。”
这声称呼听得姜岁窈耳根子发麻。
江青怀其实很少叫自己的名字,很多时候也都是连名带姓的。
“唔。”她含糊答应了,没正面回答。
车子开上环线,江青怀身子前倾,自己设置好了目的地。
姜岁窈发现这是离自家小区不远的富人区。
真巧,她想,又一声不吭地收回了视线。
车内气温舒适,江青怀懒散地眯起眼睛,有了些睡意。
连带着发问的声音也有些轻飘飘的。
“你还打算回去吗?”
姜岁窈沉默了会,又先打了转向灯变道。
江青怀半阖着眼看她,没得到答案也没催促。
等车身摆正了,姜岁窈才开口:“不了,留在华国发展,感觉心里更舒服些。”
江青怀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彻底闭上眼睛。
“那行。”
姜岁窈感觉自己思绪有些纷乱。
她总觉得这个答案该是把江青怀越推越远的,但他没什么反应,心里除了不安,又有些失落。
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,总觉得自己的情绪被这个人细细牵动着。
姜岁窈拒绝这种感觉,却又一边言不由衷地想要靠近他。
再一转头,江青怀已经在旁边睡着了。
他睡相很老实,环抱着自己,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姿势。
江青怀其实很警惕,也很少在车上睡觉。
从前他说,是害怕司机把自己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。
可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后,姜岁窈在江青怀身边时,他都能睡得很安稳。
看着他对自己没什么防备的样子,姜岁窈又感觉自己的心在悄悄地发疼。
说实话,她很少心疼谁。
江青怀却总在某些莫名其妙的时刻,叫她有些心肝疼。
姜岁窈叹了口气,将车里的冷气温度调高了些。
快进小区的时候,江青怀自然而然地醒了。
姜岁窈打开驾驶座的车窗,他身子向前探,验证了自己的业主身份。
“你好。”
高档小区的保安很沉得住气,看见影帝本人,也只是微微瞪大了眼睛。
就是姜岁窈不太冷静,江青怀探身和她挨得很近,叫她身上都有些发热。
等人坐回原位,她才捏紧方向盘,叫自己冷静了下来。
第26章
车缓缓行驶到地下车库内,姜岁窈将车停到了江青怀的单元楼口。
“到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也是提醒自己这场美梦似的重逢要告一段落。
江青怀刚睡醒,声音有些哑,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他下车前又戴好了帽子口罩,全副武装。
姜岁窈降下车窗,和他告别。
“再见。”
她没加称呼,不知道能叫他什么才合适。
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的重逢。
江青怀没说话,在升起车窗的时候突然叫住了她。
“姜岁窈。”
姜岁窈下意识就松了手上的按键,抬眼看向他。
没什么灯光,她目光带了些不易被发现的眷恋。
江青怀问:“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”
姜岁窈没想到他会这般耿耿于怀。
她愣了一下,又轻声答道:“对不起,我不太擅长告别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江青怀得了答案,翘了翘唇角,心情却不太好。
看了她一眼,又转身走了。
见他进了单元门,姜岁窈深吸了口气,发动车子离开了。
……
江青怀的小区离姜岁窈实在很近。
就是那种姜岁窈的23楼,甚至能直接看见江青怀住得那栋楼的感觉。
她很快回到家,将包一丢,把自己也摔到沙发上。
江青怀有多固执,姜岁窈是知道的。
但,他反射弧很长,在感情上。
江青怀什么都好,就是太依赖她了。
王姐说这样不好。
那时,女人坐在她的对面,用一种极其理性的目光打量着她,说的话也很委婉。
“小姜,我想你很清楚,大老板他的身体状况恢复之后,还要继续发展的,他的职业规划不会止步于此。”
王姐是一个很好的人,在她最困难的时候,不在意她的实习生身份,和她签订了劳动合同。
但她也更看重江青怀的发展。
姜岁窈很能理解,毕竟是王姐带着团队,毅然决然地跟着江青怀到了好莱坞。
从名不见经传的华国演员,到名动世界的华国影帝,花了很多心血。
那些都是她不曾参与过的时光。
江青怀的事业,不只是他一个人的,更不应该受自己影响。
于是姜岁窈趁着课业全部结束走了。
还麻烦导师给她写了封回国任职推荐信,和关依悦搭上了线。
姜岁窈没说谎,她确实并不擅长告别。
自己和江青怀的关系,有点说不清道不明。
说粉丝与偶像好像有点太生疏,但说是朋友,好像又太亲密点。
还是停在雇佣关系好,不用太过纠结。
但她的确是他的影迷。
在姜岁窈刚跟着导师格里菲斯教授到洛杉矶的时候,她的生活和学业都不太如意。
又到了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无依无靠,一边读书一边打工。
很长一段时间,她都是靠着一部影片,捱过了相当漫长的适应期。
江青怀的骨相太优越了,皮囊也出色。
影片里,坐床上的他瞬间抓住了她的眼球。
蓝调的滤镜和昏暗的灯光恍若为他量身打造。
——分明的棱角感,以及随意的慵懒冷感。
影片中的他裸着精瘦的上半身,嘴里还叼着根烟。
是她抽过的骆驼。
第27章
姜岁窈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心念微动的感觉。
就像是突然一下,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。
影片里的光线昏沉,江青怀手中的烟在昏暗的蓝色中烧出一个红洞。
他微低着头,头发偏长,搭在眼睛上。
碎发跟着时而垂下时而抬起的眼皮轻轻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