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天还没亮,锣鼓震天响,我被娘亲拉来起来,丫鬟一个接一个为我画上妆容,穿上喜服。
娘亲看我快成亲了还如此不稳重,笑容快遮不住:“得亏贺文书容忍得了你,都要成为人家新妇了,还不知稳重。”
我笑眯眯拉住娘亲的手,看娘亲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,依依不舍跟我说:“去了后可莫要任性,婆家不比娘家,不能随心所欲。”
我看娘落泪,我也想哭,娘告诉我不能哭,可别把美美的妆容哭花了。
一听到妆容会花,我立刻收住眼泪,我和贺文书青梅竹马,两小无猜,他从小呵护我,爱护我,一切依着我。
他承诺过,我嫁给他,绝对不会苛刻我委屈我,想回来看娘就回来看。
娘叮嘱我很多,我为了让娘心安都答应下来。
喜婆笑嘻嘻走进来:“我来接新娘子喽~”
娘立刻给我盖了红盖头,牵着我走出去。
喧闹场面诡异的安静,我等半天没等到贺文书,他明明说会亲自接我成亲,为何没了人影?
我娘不太高兴:“贺文书呢?”
喜婆也有些为难:“这,这....”
我爹看吉时快到了,来不及多想,匆匆忙忙送我上轿子。
很快轿子停了,本该是新郎牵我出来,结果新郎不见人,反而让喜婆牵我出轿子。
这么重要的日子,他怎么能如此怠慢我?
“礼成!”一声高喊打断我的思维,正是从高堂内传来,除了我和贺文书,还有谁拜堂成亲?
我心头一颤,掀起红盖头,喜婆惊呼:“别掀盖头,去了新房再等世子掀开。”
我看到众人震惊诧异的神色,脸色平静冷漠。
高堂上的贺文书一身喜袍,刚和身边大着肚子的女子拜完堂。
新娘子没到,新郎和别的女子拜堂,说出去天大的笑话。
我一时无话可说,沉默得无语。
贺文书见我如此,神色不悦:“喜婆,带姨娘去新房。”
我把红盖头甩在喜婆身上,拒绝她的靠近,对贺文书失望透顶:“我怎么就是姨娘了?”
贺文书没有愧疚,理所当然跟我说:“红儿才是我的心上人,她有我的骨肉,必须是妻,我第一个孩子不能是庶子。”
我爹满脸愤怒:“贺文书,当初可是你要娶我们姜珍,如今大婚之日你既如此羞辱她!”
我娘气得站不起来,一拍桌子:“这亲不结也罢!”
场面一片哗然,气氛凝重。
贺文书不想事情闹大,他皱起眉:“这怎么就是羞辱,我这不是同时娶了?”
我看娘直接晕了过去,爹扶住了人,脸色十分阴沉。
贺家势力不可藐视,何况贺文书的大哥是当朝只手遮天的丞相爷,我现在退婚无疑毁掉爹娘的仕途,毁掉自己的名誉。
可如果我同意做侧室,这辈子永远抬不起头,得受一辈子的委屈,以我的身份,嫁给谁不是正妻?
我为何要受如此侮辱?
我心里越发冷漠,脸色从容:“贺文书,这婚,我爹娘会向圣上请命,悔了吧。”
要知道,当初可是贺文书向皇帝要了婚书,想要娶我为妻。
当时我感动得要命,如今一看,呵呵了。
贺文书见我来真的,试图安抚我:“做侧室有什么不好,妻和侧室不过是身份,我还是喜欢你,何况今日亲已成,你已经是我的姨娘。”
好家伙,堂还没拜就是他的姨娘?
想以此固定我的身份?他做什么春秋大梦!
“我这不是没过门没和你拜堂,不是你的姨娘。”
贺文书伸手牵住我,苦口婆心:“我知道你还在生气,但不能当众如此丢人现眼,珍儿,姨娘不用拜堂的,你直接进去侧院就好了。”
我脸色一冷,直接甩开他的手。
贺文书见此,也不再好言相劝,摆出是我丈夫的架势:“身为侧室,要学会识大体,懂得贤良淑德,居然已经嫁给了我,你没有选择的机会。”
我看着曾经满眼是我的青梅竹马,心里难过又痛恨自己眼瞎。
我白着脸看向阿爹,阿爹哪怕不要仕途,也不会把我嫁给何书文这个陈世美。
我爹走了过来,冷哼:“今日你欺辱我姜家颜面,侮辱我户部尚书的女儿,与我女儿成婚当日,和别的女人成婚,贬我女儿为侧室,是你有失大节!
这婚,不成!”
贺文书不惧怕我爹的话,一脸为难的说:“岳父,你要想清楚和我贺家退婚的下场,何况我可没不要你女儿,这婚可是圣上御赐,你敢悔婚?”
我脸色阴沉下来,所有人在看我的笑话。
贺文书打定主意我不会有反抗的余地,像是恩赐的跟我说:“以后你想要多少孩子我都给你,乖乖听话,别闹了。”
去他娘的,最后都是我的错了?
我呵呵了声:“我不做侧室,我姜珍无论嫁给谁,只会是正妻。”
躲在贺文书身后的红儿哭哭啼啼跪在我面前,捂住大肚子跪求我:“姜小姐,我知你心中恼怒,可我才是世子心上人,求你宽容大量给我个正面身份,给孩子一个嫡子的身份吧!”
我真是,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狗男女!
我扶起刚转醒的娘,对我爹说:“我们回家吧,这婚我不结!”
贺文书见我如此不通情达理,也放下狠话:“姜珍,今日你如此不给我脸面,明日我进宫上奏,说你姜珍当日悔婚!”
当日悔婚,悔的还是皇帝御赐婚约,这比杀头大罪还严重,姜家大可能就此被流放。
我停下脚步,贺文书看我害怕了,随着放软语气:“乖乖回到侧院去,我就当一切没发生,日后我会给你很多孩子,不会让你难过。”
我爹娘对视后,便拉起我的手:“孩子,爹娘不怕,我们姜家被如此侮辱,你嫁不嫁已经没区别了。”
我心里冷笑,他贺文书打了一场好戏,既能娶心上人为妻,也能逼我妥协。
我会妥协?不会!
我看向一直不出声的贺老夫妇,他们对我的行为很不满,甚至开始怒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媳妇。
这些和我无关,我看向脸色阴鸷的贺斯远,那位只手遮天的丞相爷,他目光冷沉,一身强势逼人的气势,手捏着茶杯,抬眸看过来。
其实我很害怕贺斯远,打小就害怕他,因为他身上的杀气太重,我壮起胆子:“好歹我是你看着长大,你忍心看我被你弟弟逼迫吗?”
贺斯远放下茶杯,不急不慢回答我:“你想如何?”
“经过刚才的事,我突然发现我不喜欢贺文书,我喜欢的是你贺斯远,”我怕他不同意,嘴飘胡扯一大推,最后过去牵起他的手。
因为紧张,我抓他很紧。
“兄长,不如我嫁给你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