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。
依偎在黎颂怀中的梁悦儿看周司远时的眼神,我感到了一丝熟悉。
那种楚楚可怜中掩藏不住的勃勃野心,几乎好像溢出的潮水。
保姆陈姨把她带来我家的时候。
她表现得唯唯诺诺,温柔友好,像小尾巴一样跟在我身后,想要和我做好姐妹。
那时我也不介意多一个朋友,随意她进出我家找我玩。
黎颂就住我家隔壁,时不时就要来找我。
梁悦儿不知是和他怎么认识的,一口一个「颂哥哥」,听得黎颂心花怒放。
而且她明知黎颂成绩很一般,却还是会拿着练习题,故意在黎颂来我家的时候凑过去怯生生地问:「颂哥哥,这道题我不太会,能不能给我讲讲啊?」
我十六岁那年。
梁悦儿趁我不在家跟陈姨拿了我房间钥匙,跑到我房间偷穿衣服。
被忘记拿东西折返回来的我发现后,她眼泪像断线的珍珠:
「对不起江小姐,我家里从小就穷,我穿的衣服都是堂姐她们剩下的,我从来没有穿过这种高档衣服,所以才想着……」
「哭什么,你弱就你有理咯?你没穿过就可以随便偷别人衣服穿咯。」
我闻了闻我那些衣服。
几乎每一件都染上了劣质的香水味,甚至有一件还染上了一大块黄色污渍,简直是令人难以忍受。
我也不是什么善良仁慈的性格。
「这不是你第一次跑来偷穿我衣服了吧?现在你和你妈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,但你弄脏的衣服得照价赔偿。」
黎颂听了她这话顿时就破防了,冲过来挡在梁悦儿身前:
「江晚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,她都被你吓哭了。」
我感到无比荒唐。
「哭是因为她做了亏心事,而且哭了她就有理了?就能随便穿我衣服了,还弄得这么脏。」
「都是我的错,是我太自以为是晚晚姐把我当成好姐妹了……」
「你别怕,」黎颂对她说,然后眉头皱紧看我道,「你这个大小姐真是不食人间烟火,不是所有人出生都生在罗马,悦儿已经这么可怜了,穿你一件衣服又怎么样?」
他当时那种厌恶又不解的眼神,我现在还历历在目。
我好像是那种促进他俩剧情的嚣张跋扈的恶毒女配。
我呸。
陈姨哭着求情,扇了梁悦儿两巴掌,我妈才念在旧情没有追究金钱损失,只是开了她这么大事化小了。
黎母得知这件事后,也对梁悦儿的行径嗤之以鼻,叫黎颂离梁悦儿远点。
可我在学校好几次都撞见他们在一起的身影。
在那之前我把黎颂当成竹马哥哥,我还一度生出过暗恋他的心思。
在那之后,我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。
哪怕黎颂以后同意跟我联姻,我也会在婚礼这天逃婚的。
不过幸好。
我不用逃婚了,谁叫梁悦儿这么争气地将这个废柴大少爷拿捏得死死的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