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不用这些钱,她方才收的多余银两就够买滑胎药,只是会麻烦些,在家熬药,隔壁邻居又学过医,若是被发现,她会死得很快。
她把荷包收起来,跟着贺武来到马车前,男人掀起车帘,随着露出冷厉的轮廓,他居高临下,目光定在她身上,眼神微嘲。
“累吗?”
云盈夏看他过于俊朗的脸,眼神带些冷厉,心里不由害怕:“不...不累,是我家里太忙了,才来帮忙送货,大人,谢谢你帮助我。”
说完,云盈夏给出大大的微笑,水灵灵的双眼闪出亮光。
严憬堔在她脸上看半晌,拿出扳指放在桌面上,桌面上的热水涌出雾气。
“上来。”
贺武当场看向严憬堔,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怜惜别的姑娘过,就算是当今圣上的公主,他也冷眼相待,还让这小丫头上马车?!
莫不是真看上这个瘦弱干扁的小丫头?
云盈夏犹豫一会,其实她心里很害怕,毕竟大人与她原先认为的友善有很大差距。
“需要什么补偿。”严憬堔倒杯茶,放在她面前,注视她的目光很淡。
云盈夏一开始还没反应,结巴道:“我不需要你的补偿,上回多亏你救了我,不然....”不然她的下场,可没有这么简单,她会死无葬身之地,会被指责不检点,遗臭万年。
说着,她眼眶红红,就要掉眼泪。
严憬堔皱眉:“我不会纳你。”
“我怀有身孕了。”
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,不光是严憬堔沉默,就连在车厢外的贺武没敢吱声,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严憬堔可是盛安最守身如玉,最不好女色,传闻都快把他传到寺庙去的‘出家人’,这禁.欲禁太久,一次就让人怀了?
严憬堔家父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权相,前三年严相告病辞官,推严憬堔走上官场,到如今还未娶妻生子,在朝堂上如鱼得水,让严家得到更多的荣耀。
他忍不住认真看云盈夏,到底有多好看。
严憬堔看到车窗外的贺武,眼神冷下来。
贺武干笑两声,放下车帘,双手捂住耳朵。
云盈夏紧张得无措,心跳跳得快到嘴边,等了半天没有等到严憬堔的回应,她睁着漂亮的水灵眼,忍不住抬头看他,男人冷着一张脸,但是个大好人。
虽然救了她还那样对自己,但情况要比不救的好,再怎么说她怀有孩子,也有他的责任,所以她说出来,也没错吧。
“大人?”
严憬堔倒杯茶端起来,浅唱一口,眼神平静:“你想如何?”
云盈夏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,像是在看为了地位不择手段的女子,心里惶惶不安,她捏紧衣角,立刻解释:“我没有要如何,我只是....只是想要你帮个忙,绝对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....”
严憬堔看她要哭不敢哭的样,一时顿了下,眼神控制不住往她小腹看,放下茶杯,深邃的眉眼微沉。
“别哭,说明白。”
“我不要你的补偿,真的,”云盈夏摇头,她很害怕他其实,身子往后挪动,解释道:“你知道的,这世间对女子不友好,若是被旁人知晓我未婚先孕,孩子爹不知是谁,我会被爹娘打死,还会被万人戳断脊骨。”
说着,她水灵灵的双眼更红了,一颗颗泪珠滑下来。
严憬堔皱起眉,拿出手绢递给她。
“只要你帮我演一出戏,让郎中给我滑胎药,替我流掉这个孩子,就可以了。”云盈夏接下他的手绢,隐约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,担心他不答应又立刻说:“不需要你做什么,就让郎中相信,你是我的家人就好。”
严憬堔拿起扳指戴上,看着还在冒热气的茶杯,眼神略过寒意。
云盈夏看他脸色凝重,眉眼透出寒光,忍住内心的害怕,她抓住他的衣袖。
“这件事,我不敢让我爹娘知道,我一个人处理不来,我相信你是个好人,孩子也有你的份,只要你帮我,一切都解决了,你我两人身份有差距,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。”
他是大好人,身份也不一般,她这么说,他总该答应吧。
“确定怀有身孕?”严憬堔看她稚嫩却没多少肉的脸,仔细问。
云盈夏连着点头:“是,我看过大夫。”
“可有人知道?”严憬堔再问。
云盈夏看他貌似有了松动,微微笑起来:“没有被发现,去看的时候刚好下大雨,我把脸遮住了,谁也不知道我是谁,我还骗郎中说,我和相公是外地来的。”
严憬堔看她有点小聪明而得意的笑起来,他偏头对车夫说:“去缘苑。”
“等等,我的小毛驴还在那里。”云盈夏指着外面。
严憬堔因为她的咋呼而拉她坐稳,冷视她:“在香宛没人偷。”
云盈夏立刻垂头,双手紧张的握着,他太冷漠了,冷漠得让人害怕。
很快车厢开始行驶,云盈夏一个没注意,栽进他的怀里,来不及呼痛,她像是被针扎似的弹起来,望着眼前的胸膛,她怕这次的意外,会让他以为自己故意的,立刻解释:
“抱歉,我第一次坐这种.马车....”
“嗯,”严憬堔轻扶开她,低头看她的脸:“你几岁?”
云盈夏睁着无辜的眼睛,小心翼翼看他:“十五。”
严憬堔不再说话,马车很快到了缘苑,云盈夏跟着下了马车,她抬头看庞大威严的府邸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严憬堔牵着她进去,安排人去叫大夫过来,他下意识捏了捏她的手腕,皱起眉,太瘦了。
云盈夏看他的大手,急忙挣脱他,忍住脸热。
“你不是要帮我解决吗?”不是说好帮她流掉孩子,这里好像不是郎中馆。云盈夏有点担心。
很快大夫提着盒子匆匆忙忙赶过来,看到是给一个姑娘看病,眼神诧异了下。
云盈夏在严憬堔的目光下,坐在罗汉椅上,乖巧的伸出手腕。
“看她是否怀有身孕,”严憬堔说完,似乎想到什么,目光警告:“别声张。”
“是。”大夫快慌死了。
他看云盈夏一身和这相府格格不入的布衣,裙摆那里还有修补,收回视线起身汇报,心里对云盈夏一言难尽。
“确实怀有身孕,已经有了一个月。”
严憬堔端茶的动作一顿,冷淡眉眼略过几分松动,他看着手中的茶水,几分冷嘲,往桌面重重一放,看不准脸色。
他看向大夫恭恭敬敬,沉下脸冷声问:“确定怀有身孕?”
“属实身怀六甲。”大夫在严憬堔眼神下,都快怀疑自己的医术。
云盈夏钻到两人中间,举起小手,睁着水灵灵的眼睛,有些窘迫:“郎中可否给我一碗滑胎药,我不想留这个孩子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!
大夫小心翼翼看向严憬堔,这姑娘怎么回事,多少人想要爬上三爷的床,怀上孩子,母凭子贵。
而她却想要打掉孩子?
大夫皱眉:“这.....”
“麻烦你了,给我方子也行,只是可以让我在这里喝药吗?”云盈夏看他犹豫,转头看向神色不定的严憬堔,想要求助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