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。
席散后,他喝多了酒,居然破天荒撇了庶姐,来我屋中砸了一地的花瓶,说我没有给他准备生辰礼。
宫仆作鸟兽散,我被他制住,动弹不得。
那个晚上,衣裳勾缠散了一地,萧玹混着酒气的热息喷薄在我脖颈处,我全程睁着眼,看他迷乱着贴过来的脸,与他掀起的滔天浪潮。
等醒来,身上酸疼一片,萧玹已不见踪影。
我很少起这么晚,等赶去中宫,庶姐没有露面,她身边的丫鬟走了出来,高仰着脸:「皇后娘娘说珍妃如此不将她放在眼里,委实伤了娘娘的心,珍妃应该知道如何补过吧?」
皇后一日不出殿外,我便在她宫门口站到了正午。
日头烈起来便不用继续了,庶姐果真善解人意。
孟溪的手段层出不穷,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知晓我不会有情绪,她才变得这样肆无忌惮?
虽然于我,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手段罢了。
萧玹夜深了来看我,动作轻得像是怕我碎了一般。
我兴味乏乏地闭上眼。
在怪物的眼里,世事单调,趣味之人少之又少。
萧玹和孟溪都只会重复同样的事情,实在没意思。
我又想起了萧玹寿宴上那个人。
他还算有趣。
在被庶姐不断磋磨和萧玹暗自沉默呵护的那段时日里,我每晚都到那棵花树底下,和成翰说会儿话。
细说来,主要是他把朝堂之事拣有趣的说给我听,给我逗闷子。
「今日我身边那几个做使臣的老古董提醒我去跟萧玹讨一桩婚,大夏的姻亲于我继位有益。」
「我便去了。」
「大夏待嫁的世家小姐里我选不出来,便直接告诉萧玹——」
「我要你。」
我抬头迎向他的视线,他那双桃花眼里真真假假,皆由笑意化成的迷雾掩盖。
「你知道他说什么吗?」
我隐约猜得到不是什么好话,成翰已经说了出来:「他说,要考虑下。娘娘,你的陛下,成亲三年的夫君,居然真的会考虑将你许给他人?」
他这副故作震惊的模样成功逗笑了我,我给他指了条明路:「你若说的是孟溪,你今日便会直接被赶回南越。」
成翰讶异于我的坦然,似乎我完全没有被萧玹的回答伤害。
我想说,我们没有心肝的人是这样的。
他深深看着我,而后失笑垂眸:
「娘娘是个顶妙的人。」
我不懂受用,反倒觉得成翰是我见过最恣意的人。